2013年5月18日星期六

[一周一发烧:2013第二十期]“救赎来,救赎去”瓦氏200年诞辰祭*中


唱片名:约塞拜.西诺波利(Giuseppe Sinopoli)指挥爱乐乐团(Philharmonia Orchestra)演出瓦格纳的歌剧《唐豪瑟》(Tannhäuser)全剧(巴黎版),由男高音多明戈、女高音舍利.斯塔德(Cheryl Studer)、次女高音(mezzo-soprano)昂聂斯.巴尔特萨(Agnes Baltsa),男低音马蒂.萨尔敏耐恩(Matti Salminen)等演唱,伦敦蔻芬特花园皇家歌剧院合唱团(Chorus of the Royal Opera House, Covent Garden)伴唱
出版商:德意志唱片
出版年:1989
唱片号:427 625-2 [G|H|3]
SPARS:DDD
推荐度:5/5

唱片名:索尔蒂爵士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Wiener Phiharmoniker)演出瓦格纳的歌剧《纽伦堡的名歌手》(Die Meistersinger von Nürnberg)全剧,由男中低音(bass-baritone)诺曼.拜利(Norman Bailey)、男中音贝尔恩德.威克尔(Bernd Weikl)、男高音蕾内.可罗(René Kollo)、女高音哈乃尔罗.波德(Hannelore Bode)等演唱,维也纳国家歌剧合唱团(Wiener Staatsopernchor)伴唱
出版商:DECCA公司(LONDON标识)
出版年:1990
唱片号:417 497-2 [L|H|4]
SPARS:ADD
推荐度:4/5


唱片名:奥拓.库伦贝勒(Otto Klemperer)指挥爱乐乐团演奏瓦格纳的管弦乐作品(一),包括《唐豪瑟》、《纽伦堡的名歌手》、《罗恩格林》(Lohengrin)等歌剧的序曲
出版商:百代公司
出版年:1998
唱片号:7243 5 66806 2 4(“the klemperer legacy”系列再版)
SPARS:ADD
推荐度:4/5


美国畅销小说作家丹恩.布朗(Dan Brown)出版了一系列小说讲述哈佛大学宗教图标学和象征学(Religious iconology & symbology)教授罗伯特.兰顿(Robert Langdon)探险、揭秘、寻宝的故事。在他最近一本系列小说《遗失的标记》(The Lost Symbol)一开始,满腹经纶的兰顿教授在一堂讲座上解释共济会(Freemasonry)和宗教的差异时说道作为一门宗教其最重要的先决条件是“ABC”,“A:Assure(担保)”[1],“B:Believe(笃信)”,“C:Convert(皈依)”。凡是宗教,都有这三个基本要素,即“宗教保证救恩(assure salvation [2]),笃信精准的教义理论,并且入教信徒会去帮助不信教的世俗皈依该教。”[3] 这里我们注意到,“保证救恩”是三者之首,也是最具有精神凝聚力量的一环,没有了这个保证,教义只是空谈,皈依亦无可以归心的诉求可循。从精神的折磨中释然;从肉体的苦痛中解脱;乃至生命终结的“拯救”(salvation)是所有宗教教义里最基本的承诺(assurance),基督教所谓“入天堂”,佛教所谓“涅磐”,伊斯兰教所谓“Jannah”,道教所谓“长生、成仙”都是对于一个人的终极追求的“救恩”。好了,就此结束宗教的讨论,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研究一下比较宗教学[4]。


言归正传,在上一期博文里我说过尼采对于瓦格纳的《帕西法尔》一剧颇有微辞,其实尼采在他晚年学术见解成熟后对瓦格纳早年的追捧慢慢演变成了越来越直截了当的批评。在他《至于瓦格纳》(The Case of Wagner)为标题的论文中就表示瓦格纳几乎所有的歌剧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反复同一个宗教主题-救恩[5],而也恰恰只是停留在救恩,没有在此基础上有任何超人的发挥。所以,信奉超人思想的尼采自然对这个曾是他偶像的瓦格纳开始厌弃,也许更会自责看错了人。我们可以读到,尼采在其文中开始扳起手指头来对瓦氏的罪状一一例举:“除了瓦格纳还有谁会教我们说无罪之人喜欢拯救有趣的罪人(《唐豪瑟》)?甚至一个流浪的犹太人可以通过婚姻被救赎而且安顿下来(《漂泊的荷兰人》)?或者一个堕落的老妇人可以从一个受肉刑的壮小伙那里得到救赎(《帕西法尔》里的孔得利)?或者那个歇斯底里年轻人最可能被他们的医生拯救(《罗恩格林》)?或者漂亮姑娘最有可能被一个瓦格纳风格的骑士拯救(《纽伦堡的名歌手》)?甚至连结了婚的妇人也可以被骑士拯救(伊索尔得)?或者那个‘老天主’,在自己道义的任何方面都无法守节的情形之下,最后从一个自由思想者和无道德者那里得到救赎(《尼布龙根指环》)?...”[6] 我们且对尼采刻薄的言辞不加评说,单从他对瓦格纳的作品里这些剧中人物一番概括来讲,他的论点还是有根有据的。只可惜这本书第一版是在瓦格纳死去数年后发行的[7],我们只能猜想那位可怜的音乐家会在六尺地下作何驳斥与反击了。

我在这里介绍瓦氏的两部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的主人公都是歌手。当然,前一部是十三世纪的神话悲剧[8],后一部是十六世纪的现实喜剧[9],也是瓦氏剧作成熟期间写的唯一一部喜剧[10]。其实,歌剧里讲述歌手遭遇的故事在瓦氏身前身后并不少见,比如克利斯朵夫.葛鲁克(Christoph Gluck)根据古希腊神话改编的歌剧《奥非欧与优利德斯》(Orfeo ed Euridice)、阿多尔夫.亚当(Adolphe Adam)最出名的歌剧《隆瑞莫的马夫》(The Postilion of Longjumeau)、里查.斯特劳斯(Richard Strauss)的最后一部歌剧《随想曲》(Capriccio)、还有普契尼的千古绝唱《托斯卡》(La Tosca)等。


先来谈谈《唐豪瑟》一剧的故事背景,唐豪瑟与爱神维纳斯的纠葛以及《帕西法尔》所取材
传说中的维纳斯山(Mountain of Venus)
自的“圣杯骑士”,还有《罗恩格林》所取材自的“天鹅骑士”都源于德国中世纪的亚瑟王骑士传说。上个世纪初的一个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德语系研究生菲利普.巴托(Philip Stephan Barto)仔细研究了德国的神话,并在他的博士论文《唐豪瑟与维纳斯堡》里不无惊讶地指出其实传说中供奉圣杯的圣杯堡(Gralsburg)很可能和唐豪瑟故事里的维纳斯堡是同一个地方[11],即骑士们在那里消磨时光之所在。当然他的一家之言并不能代表事实,我不想在这里过分考据,只是希望说明一下瓦氏创作剧本的源泉在哪里,因为这些中世纪的神话传说同当时的社会宗教氛围有非常密切的联系,在巴托的论文中就针对基督教势力在这些神话传说的变迁上所起的作用做了详尽的分析。而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受过德国传统文化教育的外国人来说,在了解了故事背景之后在理解瓦氏的唐豪瑟,或是在理解被世俗象征化的爱神维纳斯,或是在理解故事最后男主人公在伊丽莎白的尸体旁死去得到“爱的救赎”的时候或许会稍稍从容一点。

《唐豪瑟》既然是围绕“爱”这个主题,自然歌剧里维纳斯与伊丽莎白这两个对立的女角就要象征着两种基督教义里宣扬的互斥的爱欲方式-肉体上(sensual)的和精神上(spiritual)的。身处现实社会的人早已懂得这两种爱欲其实都是人之常情,并可以通过不同境遇体验到这两种爱欲所给与我们的不同的感受,红颜知己也好,一夜情也罢,我们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在理想和现实,本我(id)和超我(superego)[12],“秦可卿”和“袭人”之间做自觉或是不自觉的尝试追求。但对于只在瓦氏的五线谱里面挣扎的唐豪瑟来说,他这个角色必须在短短三个多小时的乐剧里做出一个痛苦的抉择。而就是这种欲罢不能的感情矛盾纠葛自始至终贯穿着整个歌剧的进程。鲍尔.因格兰(Paul England)在《唐豪瑟》剧本和总谱的译序里认为,我们可以在该剧的序曲里聆听到这些不同人物的主旋律间淋漓尽致的戏剧冲突[13]。那就让我们来听一下这个序曲里几主旋律(leitmotif):

(一)朝圣者吟唱主题 [Heimkehr-Chor der älteren Pilger] 和内疚忏悔主题 [reue motif]:
朝圣者吟唱主题
http://www.tudou.com/v/QFAzjykJDio/v.swf


内疚忏悔主题
http://www.tudou.com/v/tEE5WmLryIU/v.swf


升C小调,代表归善与正义的原则,当然也代表好的精神上的忠贞的爱情。

这两个主题从序曲一开始就出现,第一个出现在坚定的管乐部,紧接着是第二个主题出现在低吟的大提琴部,慢慢走近,开始渐强。

歌剧中同一个主题的朝圣者合唱歌词:

Once more with joy O my home I may meet
Once more ye fair, flowr'y meadows I greet
My Pilgrim's staff henceforth may rest
Since Heaven's sweet peace is within my breast.

The sinner's 'plaint on high was heard
On high was heard and answered by the Lord
The tears I laid before His shrine
Are turned to hope and joy divine.

O Lord eternal praise be Thine!

The blessed source of Thy mercy overflowing
On souls repetant seek Ye, all-knowing
Of hell and death, I have no fear
For thou my Lord are ever near

Alleluia! 
Alleluia! 
Alleluia! For evermore

当这个主题达到最高潮的时候,代表维纳斯堡的主题出现,并伴随这个主题一段时间。然后,这个主题慢慢消失,说明朝圣者的信念在丧失。

(二)色诱的咒语 [Venusverherrlichungs] 主题:代表邪恶与歧途的原则,当然也代表被唾弃的肉体上贪婪的爱欲。
维纳斯堡主题(色诱的咒语主题)
http://www.tudou.com/v/qgyfjgWL0WA/v.swf


这个主题也就是上面所说维纳斯堡的主题,在小提琴部出现,又由笛子强调(assert)并增强,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纷乱。紧接着把持不住的唐豪瑟唱起了(三)。

(三)唐豪瑟的欢乐之歌(Jubilant Song)主题:面对色诱,唐豪瑟有点开始动心,唱起这首欢乐之歌。
唐豪瑟的欢乐之歌主题
http://www.tudou.com/v/7hxlhYbB-iw/v.swf


开始回答他的只是一些分散的仙女的嘶喊(弦乐部)。而再然后,就出现了(四)。

(四)维纳斯主题:单簧管演奏,迷人却显得苍白而虚假:
维纳斯主题
http://www.tudou.com/v/fXRRiQhwc1s/v.swf

唐豪瑟无法抵挡维纳斯的色诱,彻底成为象征着邪恶贪婪的女神的奴隶,喋喋不休的唱着欢乐之歌。序曲在欢乐之歌和维纳斯堡主题间反复纠缠好一阵子。而就在这时候,朝圣者的两个主题再次出现,而且势力越来越强,维纳斯堡的主题在小提琴部若隐若现,但终于被决定性的取代。唐豪瑟这时也在忏悔中抛弃维纳斯,已殉情来换取真正的“爱的救赎”。

和上篇一样,既然我们所要理解的是瓦氏歌剧里的音乐主题,我不想再赘述歌剧的剧情,一来介绍在网络上比比皆是;再者,歌剧的剧情往往出奇的简单,比如《唐豪瑟》一剧的故事主要发生地点只有两个,都是靠近德国中部中心城镇埃森那赫(Eisenach)的威尼斯堡和沃尔特堡(wartburg)。现在让我们来整个听一下这部在所有歌剧序曲里最长的也是最优秀的序曲之一:
http://www.tudou.com/v/0ZHaFju0XKI/v.swf
1975年,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乐团

00:45 朝圣者吟唱主题
01:45 内疚忏悔主题
02:50 吟唱主题发展部
3:10 威尼斯堡主题如影随形
4:00 再一次忏悔,何去何从?
4:35 色欲主题还是若隐若现
05:45 维纳斯堡(色欲魔咒)主题响起,一片纷乱
07:12 唐豪瑟欢乐之歌响起
08:12 魔咒主题做出回应
08:36 维纳斯出现
09:20 再次强调,唐豪瑟堕落
10:05 欢乐之歌响起,色欲场面达到高潮
11:52 朝圣者吟唱主题终于再次出现
12:39 内疚忏悔主题超越了维纳斯堡主题,
正义的力量终将战胜邪恶。

(爽呆了!)


汉斯.撒克思(1494 - 1576)
上文讲过,《纽伦堡的名歌手》在瓦氏成熟期的作品中独树一帜,也是在我看来最容易被现代人接受和理解的一部,该剧的第一次公演成功也证明了这点。但由于时间和精力有限,这里不能再花太多篇幅细细介绍,只稍稍讨论一个方面。

“比武招亲”在中国武侠文化当中很受欢迎。于此相类似,在14至16世纪的德国传统文化中盛行的是比赛作诗并演唱,这种类似“我是歌手”的比赛大会由当时一个名为“名歌手公会”的组织举办(guild of Meistersinger), 而比赛当中的佼佼者就被称为“名歌手”,胜利对于他们意味着荣誉爱情双丰收。瓦氏《民歌手》里的角色汉斯.撒克思(Hans Sachs)据说历史上确有其人。当然,瓦格纳在他的这部歌剧里的剧情是虚构的[14]。

但是,既然汉斯是被公认的名歌手,他又为什么在歌剧的剧情最后将胜利和爱情拱手让给了
他的对手沃尔撤(walther)?瓦氏想借此向世人传达怎样的讯息呢?是不是象维基百科上说的,是因为瓦格纳受了当时叔本华哲学思想的影响而对一个人的终极人生目的有了消极的看法,并借助汉斯这个剧中人物来表现呢?[15]这个问题值得我们这些瓦氏的乐迷慢慢咀嚼。


最后来说说推荐的唱片。我的薄见,在迄今所有的《唐豪瑟》数字录音当中,意大利指挥西诺波利与西班牙男高音多明戈的合作是录音最佳的。西诺波利自1984年起担任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录这张唱片时正直他在该乐团的事业如日中天。而且由于他对瓦氏歌剧的精彩演绎,曾被多次邀请到拜罗伊特音乐节指挥。只可惜他刚过半百之年就死于突如其来的心脏病突发,很多人说是阿依达(Aida)的鬼魂带他走了。

索尔蒂指挥瓦氏的作品驾轻就熟,他有不只一个《名歌手》版本[16]。我个人偏爱这部较早年的录音。虽然是通过模拟数字转制,但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出色演奏和大部分德语区的演出阵容使得这部颇具德国巴伐利亚乡村特色的剧作更添了原汁原味。

没有太多时间细细品位瓦氏歌剧的听友可以尝试一下瓦格纳的弦乐作品选集。我不太喜欢介绍类似的合集,而且百代公司推出的这两张库伦贝勒的“传统系列”录音也有岁月留下的瑕疵。但是作为库伦贝勒的忠实爱好者,我喜欢他对瓦氏音乐粗旷而颇具戏剧性的把握。当然,其他象卡拉扬七十年代的百代录音[17]和德意志唱片出的由波姆(Karl Böhm)、库贝里克(Rafael Kubelik)、约乎姆(Eugen Jochum)等指挥的瓦氏序曲合集双张碟[18]也同样精彩纷呈,值得找来听一下。

参考文献和唱片:
[1] “Assure”可以翻译成“担保”,或是“承诺”,问题的关键是谁给谁担保?是上帝给他的信徒担保?还是信徒给自己的担保?这是一道耐人寻味的思考题。
[2] “Salvation”一词非常难翻译得贴切,我在这里会用“救恩”或者“拯救”,甚至“救赎”来翻译,在一些英文著述里“salvation”一词可以和“redemption”一词替换。
[3] Brown, D. Lost Symbol, The. p.38, “Religions assure salvation; religions believe in a precise theology; and religions convert nonbelievers.”,New York 2009.
[4] Comparative religion,推荐一本入门读物,纽约时报畅销读物《A History of God》作者:凯伦.阿姆斯特朗(Karen Armstrong)[http://www.amazon.cn/A-History-of-God-Armstrong-Karen/dp/0099273675],不知道有没有中文翻译。
[5] Nietzsche, F. W. Nietzsche contra Wagner, p.10, “You prefer even the problem of Wagner to that of Bizet? I don't undervalue it myself, it has its charm. The problem of salvation is even a venerable problem. There is nothing which Wagner has meditated on more profoundly than salvation; his opera is the opera of salvation.” London 1896
[6] Nietzsche, F. W. Nietzsche contra Wagner, p.10-p.11, “Who was it but Wagner taught us that innocence has a preference for saving interesting sinners (the case in Tannhäuser)? Or that even the Wandering Jew will be saved, will become Settled,if he marries (the case in the Flying Dutchman)? Or that corrupt old women prefer to be saved by chaste youths (the case of Kundry in Parsifal)? Or that handsome girls like best to be saved by a cavalier who is a Wagnerian (the case in the Master-singers)? Or that even married women are willingly saved by a cavalier (the case of Isolde)? Or that 'The old God,' after he has compromised himself morally in every respect, is finally saved by a freethinker and immoralist (the case in the Nibelung's Ring)?" London 1896
[7] http://en.wikipedia.org/wiki/The_Case_of_Wagner
[8] Wagner, R., England, P. (trans) Tannhäuser: opera in three acts, preface, New York 1900
[9] http://en.wikipedia.org/wiki/Meistersinger
[10] http://en.wikipedia.org/wiki/Die_Meistersinger_von_N%C3%BCrnberg
[11] Barto, P. S. Tannhäuser and the Venusberg, University of Illinois, 1913.
[12] DeBerg, H. Freud's Theory and Its Use in Literary and Cultural Studies: An Introduction, p.49, New York 2003
[13] Wagner, R., England, P.(trans) Tannhäuser: opera in three acts, "It would be difficult to name an opera of which the overture presents so pregnant an impression of the drama to be unfolded as does the overture to Tannhäuser. The everlasting conflict between sensual and spiritual love, and the triumph of the latter-these are the ideas which underlie the story of Tannhäuser, and to which the overture gives such complete and vivid expression."-Introduction, New York 1900
[14] Wagner, R. My Life (complete), p.249, The Echo Library 1997
[15] http://en.wikipedia.org/wiki/Die_Meistersinger_von_N%C3%BCrnberg#Influence_of_Schopenhauer
[16] 其他象索尔蒂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版(London 452 606-2,再版Decca 470 800-2)
[17] Overture from Die Meistersinger von Nürnberg, Lohengrin, Tristan und Isolde, Der fliegende Holländer, Tannhäuser,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Karajan, EMI 7 64334 2
[18] Wagner: Overtures & Preludes, Bohm, Gerdes, Kubelik, Jochum, Karajan, Deutsche Grammophon 439 6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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